向初

干啥啥不行

徐伦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发现了夹在厚重图鉴中的一封信——牛皮纸的信封被压的平整,看上去却没有要寄出的意思。

封口处的胶水已经变脆开裂,她小心翼翼地把它拆开。

她认出了空条承太郎的笔迹——尽管那并不熟悉,从她记事起家里有关这个男人的痕迹就少之甚少。

 

这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因而徐伦无所顾忌地读了下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想起他。二十年过去,我早已不再尝试用相片固定他的容貌,但他还是决然侵入我的梦中,带着模糊的相貌和熟悉的微笑。

我想你不认识他。他叫花京院典明。」

 

这话说的并不准确。徐伦认识他,从承太郎的记忆光盘里。这是一个读起来十分拗口的日本名字,在她脑海里与石阶、神社、赛车游戏和支离破碎的绿色的网联系在一起——这些形象被承太郎的意识撕裂又组合,令她想到正在熔化的蜡像。

 

「我并不是一个好的讲述者。写下这些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折痕上方的内容就这么突兀地结束了,徐伦抖开信纸,却发现有一张照片从里面掉出来。那明显是一张翻印的老照片,富有年代感的噪点和氧化泛黄的边缘即使是最新的扩洗技术也无法拯救。徐伦想起自己见过的更鲜活的版本,如今这个男人的时间却在照片上凝滞不动,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

 

「……我想起来他曾对我说。

“你知道吗jojo,在古埃及人的信仰中,被人记住是很重要的事。

“他们认为,人只要没被忘记,就不会真正死去。所以法老们建起宏伟的金字塔和塑像,为的是不被忘却。

“他们相信,前方还有无数个轮回等待着自己。

“只要不被忘记。”

他站在大漠中央背对着我说道,我们的身后是西沉的落日,神话中的荷鲁斯之眼。

我不知道当时他是出于什么心态向我提起这件事的。并且很显然,当时的我并不会把这种事当真。

但是当他向我转过身来,裹挟着黄沙的熏风撩动他的斗篷,落日在他的眉宇投下金红的斑痕——只是一瞬间,我忍不住想到——

花京院他,也会想要被人记住吗。」

 

「写到这里,我觉得我需要澄清一下,现在二十年已经过去了,我仍然没有相信过这种迷信的说法。但是它仿佛在冥冥之中提醒着我,也许那一天就要到了。

 

十年前老头子就不幸得了老年痴呆,波鲁纳雷夫的灵魂在七年前进入了乌龟——是那张照片左下角的法国人。我想你一定很在意为什么会有“灵魂进入乌龟”这种诡异又缺乏幽默感的说法,但这确实发生了。在这个奇幻而残酷的世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包括我的死亡。

——你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明白这些,我希望如此。

但有一个念头从未离开过我:

我会成为最后一个吗?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花京院的人。

 

每当我想到这里,都要警告自己不要太过自大。花京院的父母会记得他,那个有些臭屁的小女孩安——现在她也有20多岁了吧——也会记得他。说不定就算是年少时那样孤僻的他,也有人会在背后偷偷关注着他,记住他一辈子吧。

所以说我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在安慰自己——我擅自认为把替身视作自己生命的他,是希望被一个能看到替身、看到他的骄傲和孤独的人记住的。

这确实很可笑,他和我度过的时间仅仅有五十天那么长,我却自认为世界上已经不再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这种想法处处透露着少年才有的固执与感性,而那正是我一直以来努力抛弃的东西——在这一点上我做的很好,可我仍控制不住每次想起花京院,自己都会回到那个17岁的空条承太郎。

我只是想要记住他。

 

徐伦把手里的稿纸一张张摊开,蓝黑的墨水被氧化变得有些发绿,在一个个收敛于方格的平假名中,她穿过瓦拉纳西的闹市、卡拉奇的港口和开罗的暗巷,她看到花京院消失在人潮中,她看到了这个红发少年的孤独和温柔、高傲和痛苦。

还有他的死亡。最后的最后,绿宝石的光辉散尽,她看见承太郎站在尼罗河的右岸,他的青春在1月的开罗燃烧殆尽。

 

「徐伦、不,或者是其他拿到这封信的人——不过我希望是你,徐伦(这句话被划掉了)——正如我所说的,我写下这封信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二十年过去,花京院在我的记忆里可能已经化为了一个符号,或者说是一种抽象而模糊的象征,花京院会想要被这样记住吗?我不知道。被人记住,这不是他的愿望,只是我的,我不想他被忘却。

所以我并不对有人能找到这封信抱有希望。

但是,倘若有一天,徐伦你、或者是别人,能够找到它——那时我说不定已经死去——请答应我一个请求。

请帮我记住他,记住花京院。

这只是我自己的愿望,我最自私的愿望。」

 

信在这里并没有结束,有一张纸条被附在最后,看上去是从学生时代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上面用英文记着:“火烈鸟是典型的集群性鸟类,多栖息于温热带盐水湖滨,以富含虾青素的小虾和藻类为食,因而羽色呈现鲜艳的朱红色。每窝产卵一到两枚枚。卵壳厚,色蓝绿。“

这是承太郎在大学修习生物时的笔记。只有徐伦知道,它浓缩了许多没有来得及分享的话语,随新加坡的绿色列车一同远去。

 

 

八年后,27岁的空条徐伦最后一次回到父亲曾执教的大学,做关于承太郎生前研究成果的报告。在校园里,有一个人撞到了她身上,当她下意识用石之自由拾起两人散落的东西并要习惯性的说出对不起时,她发现那人身后绿白相间的触手也在做同样的事。

她这才注意到那头陌生又熟悉的红发。

“真的是火烈鸟一样的颜色呢。”她听见自己说。

 

 

~~~~~~~~~~~~~~~~~~~~~~~~~~~~~~~~~~

某天晚上洗脸时的脑洞产物,以为会是短打结果断断续续写了快一个周(结果还是只有2k的字数);写的过程极度痛苦,结果也不是那么满意(连自己都改不动了。

关于那个有关埃及传说的梗是去年这个时候去省博的木乃伊展时看到的,当时正好刚补完jo3印象很深,但是这个想法一年后才出现,所以即使是很糟糕的表达也要把它写出来。我脸皮好厚,over。


评论(6)

热度(97)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